……

    外界的声音渐渐远去。

    有人给他递了一杯水,就着药,吃下。

    霍至昭没有睁眼,他倦怠地靠在身后枕头上,咽下药片。

    他的脸颊被温热细腻的指尖摩挲。他认出是谁,依恋地笑了笑,呢喃:“鹿盈。”

    鹿盈没太听白潇祎的话。

    某些时候,她也挺执拗,有自己的脾气。

    白潇祎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发,让她戴好口罩。

    鹿盈接了。

    她轻柔地触碰着霍至昭。这个从一开始,肩负着兄长责任,从不言说压力与痛苦的漂亮男人,倦倦地将脸贴紧她的手掌。

    她听到他轻声说:

    “真想什么都不管了。”

    霍家人的生死,霍弋的惹人厌,兰逍的精神问题,霍清羚的将来……所有的所有,累积在一起,成为硕大的、沉甸甸的,在喉头怎么也咽不下去的苦果。

    鹿盈用温热的掌心贴紧他。

    她没说安慰的话,只是柔柔叹息。

    霍至昭想,他真的很想窝在她的怀里,什么也不管,什么也不顾,只做她所建造的温室里的宠物。

    他的眼泪热烫烫地淌了下来。

    鹿盈饱含惊奇,着迷地看。

    霍至昭皱着眉头,闭着双眼,沉静落泪,像一尊刻着慈悲、温柔的雕像,被无数风雪硬生生地凿出泪痕。

    可怜、美丽、飘零。

    他说着泄气的话,可他的行动总是挂念着很多人:鹿盈、兰逍、霍清羚……他根本做不到像说的那样“什么都不管了”。

    鹿盈的指尖摩擦过他刚喝过水的唇瓣,她的眼睛被他的病容点亮。

    她的心脏跳动,小腹窜过甜蜜的电流,从下至上,攀爬到指尖。

    这一刻,鹿盈想要霍弋犯错,然后,让饱含愧疚的霍至昭来……舔她。